【楼诚/AU】黑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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娇小的狱警沉着一张清丽的脸，一板一眼地说：“把手抬起来。”
明台吹了声口哨，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：“胳膊肘有伤，疼，抬不起来。”他满脸无辜，一双眼睛眨了又眨，笑嘻嘻道：“不如您来帮我个忙？”
美女狱警冷着脸盯着他。
明诚早通过了安检，站在旁边抬手看了一眼表，眉目间流露出一点极力隐忍的不耐烦来：“能不能快一些？预约的时间要到了。”
明台习惯性地耸一耸肩，扯到伤口，龇牙咧嘴，直捂着手臂喊疼。
明诚眉间皱痕更深。
然而明台是真的有伤，美女狱警再不情愿也得上手帮忙。即便是这样，安检工作也进行得很不顺畅，关键点在于明小少爷忽然就娇贵起来，稍微触碰一下都要大声呼痛，更别提抬手配合了。
另一名狱警同情地看一眼明诚，建议他：“要不你先去窗口那边进行探视吧，稍后你的同伴通过安检，我们会引他过去的。”
明诚吁了口气，点头笑道：“多谢。”
明楼早已等在那里，监狱的统一服饰穿在他身上就是比别人多几分精神，枯燥的条纹都仿佛成了高深莫测的数学符号。监狱里到底物资不足，他没有上发胶，发丝柔软的垂下来，隔着玻璃屏，显得人都柔和了许多。
明诚走过去，在玻璃屏外边坐下。
明楼抬起眼的一瞬间，明诚的呼吸微乎其微地顿了顿。
只这一眼，足以让看见的人心下明了，明楼没有变，长久的牢狱生涯没有毁掉他的心气，反而将他打磨得更加沉稳内敛……也更具威胁性。
扬眉剑出鞘。
此时此刻，明诚突兀地想起这句诗来。
可惜，过刚易折，强极则辱，世事从来不容人，就算是他明大少也一样。
明诚笑了笑，拿起放在面前的话筒。
“大哥。”他语调柔和，笑若春风和煦，“您最近过得还好吗？”
明楼的声音听不出喜怒：“我过得好不好，你会不知道吗？”
明诚笑道：“我能看到只有您每月的体检数据，至于每日起居却是不太清楚的。大姐上回看了照片，说您瘦了不少，要我来问问您是不是在这里边遇上了什么难事。”他叹了口气，缓缓说着：“大哥，大姐真的很担心您。”
明楼的表情微微一软，很快又冷峻如初。他没有马上回答明诚的问题，反而将他上下打量一番，淡淡道：“探视的时候穿这么正式，先前去哪了？”
明诚温和地说：“早上在集团里开了个高层会议，下午去保险公司签了几份合同，没来得及换衣服，就直接到这儿来了。”
明楼意味不明道：“你倒是挺忙的。”
“大哥的位置无可替代，您一出事，我自然就忙得团团转了。”明诚故作无奈地耸了耸肩，“所以无论是家里还是公司里，都等着您出来主持大局呢。”
明楼说：“董事会那边，是不是又向大姐施压了？”
“董事会想裁撤掉您这个执行总裁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，您入狱以来更是变本加厉。不过到底还是被大姐顶住了。”明诚慢慢说着，又叹了口气，眉梢带上一点刻意的忧虑，“既担心公司，又担心您，大姐的身体……唉！”
明楼神色微紧：“大姐出了什么事？”
“大姐前几天昏倒过一次，苏医生说是身体和心理双重压力导致的结果，最好是卧床休养上一段时间。”明诚说到这里又摇摇头，“可是您也知道，整个明家能在董事会里说得上话的只有大姐和您，如今您又遇上这样的事……”
明楼慢慢咬紧了牙关，眼神剧烈波动起来。
明诚觑着他的神情，又故作无意道：“我倒是很想帮大姐的忙，但我虽领了副总裁的头衔，手中到底没有股权。我说的话，董事会那些老家伙又怎么会听呢？”
话筒两端都静默下来。
明诚含着笑意，几乎是以一种愉悦的心情去听明楼渐渐深重的呼吸，像是年幼的时候窝在床头灯下，听着兄长温和地讲一个又一个自然界里的小故事。
无声结起的网，一头扎进来的猎物，细丝越收越紧，所有的挣扎都成了徒劳。
蜘蛛终将采撷它的胜利果实。
一如他终将得到他想要的。
丛林法则，优胜劣汰，适者生存。
明诚缓缓笑起来。
明楼长长出了一口气。
“股权转让书。”明楼说，“拿来，我签。”
明诚结束探视，走到门口，发现明台还在安检处跟美女狱警纠缠不休。
他头疼地揉了揉额角，走过去，卷起文件敲了一下明台的肩膀：“走了。”
明台意犹未尽地和美女狱警告了别，一边跟着他出了监狱大门一边问：“完事了？”
明诚说：“说好来探视大哥，到头来也没见你真去见上一面，小心大姐回头数落你。”
“你不说我不说，怕什么？”明台随意地挥一挥手，漫不经心，“反正大哥来来回回都是在骂我不成器，我作甚上杆子找不痛快？有什么事你跟他说就成了，公司里的事情我也不知道。”
明诚瞥他一眼，拉开车门：“所以你来一趟，就是为了见一面你欣赏的美女狱警？你倒真是情种。”
“谁说的？”明台不服气，四仰八叉躺进后座，舒服地打了个滚，语气十分得意，“我可不只和她见了面，我们还说了好久的话，就各自的家庭环境进行了友好而深入的交流……”
明诚凉凉道：“这算什么？犯人家属愿积极配合狱警切实做好犯人的疏导工作，努力争取减刑？”
明台沉默了一秒钟。
下一刻他翻坐起来，忍无可忍道：“你就不能少浇我几回冷水吗！”